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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相對論】

胡佑宗╳謝佩霓 工藝設計與城市的對話

     設計力,是高雄市改變的重要力量。所以在港都產業積極轉型的過程中,我們可以很明顯發現,高雄市政府一方面積極地把全球藝術、設計大師的作品,藉由展覽介紹給高雄市民;另一方面,也利用各種實質的輔導方式,扶植南台灣的本土設計產業,讓高雄設計界瀰漫著充滿希望的生氣,本期《高雄畫刊》特別邀請高雄市立美術館策劃港都藝術、設計展覽的靈魂人物謝佩霓館長與設計大師胡佑宗,共同談談他們眼中的工藝設計,以及設計產業在南台灣的展望。

問:亞伯斯(Josef Albers)的理念與作品,對現在設計工作者的啟發是什麼?

     佩霓答(以下簡稱謝)這次在美術館展出的《極簡‧大用:包浩斯巨匠亞伯斯》特展中,除了精選出亞伯斯創作的250件典藏品,完整展出草圖設計、概念發想、色彩計畫等,呈現其創作內涵及對當代設計的影響之外,我們也在同一個時間,推出藝術家林壽宇回顧展《一即一切》,讓這位台灣現代藝術發展史中極具關鍵性影響的亞洲極簡藝術風的領先者,再度呈現在國人眼前,這就是我們的用心和企圖,亞伯斯是對當代有極大的影響力,但東方極簡呢?我們有林壽宇,許多藝術界的朋友不辭老遠南下一會,就是要親自來感受兩位極簡大師在美術館的展出。

高雄市立美術館館長謝佩霓。(圖/謝佩霓提供)
高雄市立美術館館長謝佩霓。(圖/謝佩霓提供)

     胡佑宗答(以下簡稱胡):我必須說,包浩斯時代已離我們很久遠了,如果說他今天對我們有所啟發,絕對不是來自於形式或某種設計哲理。我在德國唸設計時,發現德國的設計,都是針對自身真正的需求及社經狀況來做設計,是一種紮紮實實從自身文化土壤裡長出來的設計。而在我們看亞伯斯的設計時,會發現很多人都忽略了,在他做如此前衛創新的設計時,他是對自身文化及設計形式先有了很深的認識,帶著這樣的認識與批判,才開始了往前嘗試的前衛性設計,後來回顧,會發現亞伯斯真的加大了我們對於未來世代的想像力。

設計大師胡佑宗。(圖/胡佑宗提供)
設計大師胡佑宗。(圖/胡佑宗提供)

問:您怎麼看工藝設計?它的內涵與價值是什麼?

     謝:「細節、用心、講究。」

     當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到了一個程度,民眾對很多事物的細節和質感都會產生要求,這就是社會軟實力蘊釀的開始!高雄已經到了這樣一個關鍵的時刻。

謝佩霓解說展覽作品。(圖/謝佩霓提供)
謝佩霓解說展覽作品。(圖/謝佩霓提供)

     所以一年多來,高雄市立美術館在有限的條件下「以小搏大」推出包括對當代設計業界產生巨大影響力的安迪沃荷和包浩斯巨匠亞伯斯等展出,不但創造出參觀人潮,也讓大家透過這樣的策展和平台,把藝術創作及工藝思潮的內涵、演變和我們的生活經驗連結起來,找到所謂工藝設計的價值與定位。

     高雄市立美術館作為國內三大美術館之一,今年即將邁入第十七個年頭,跨越草創期的摸索,更應該有條件把藝術、工藝、設計的展示平台做出來,大家才有對藝術參與的機會,否則品味無從建立。

     胡:我先來談談設計的內涵,我認為設計是一個能把事物價值彰顯得更特出的行為。再來談到「工藝設計」,我想用我的本業「工業設計」來做個比較,會更清楚。兩者的對象都是「物」,只是生產手段不同,卻造成兩者極大的差異。以現代來說,工藝設計因為產量較低、過於專精某種材料,而造成了競爭力不及可大量生產、能多方應用許多新材料的工業設計產品。但這幾年台灣又重新把「工藝精神」拿出來探討,做個反思,因工業設計師常常在大環境及時間的逼迫下,一不小心就讓產品變成一個換取金錢的手段,對自己的作品沒有很深的情感。而相較之下,本來以為相對保守的工藝設計師,他們對自己作品的嚴謹、對細節的專注、對材料的鑽研,這種「態度」,是工業設計師必須去學習的部分。

胡佑宗發現工藝設計師的許多「態度」,值得工業設計師學習。(圖/胡佑宗提供)
胡佑宗發現工藝設計師的許多「態度」,值得工業設計師學習。(圖/胡佑宗提供)

問:從您自己在設計(或策展)的工作歷程裡,有哪些心得可以和有志於設計或藝術工作的學子分享?

     謝:策展如同說故事,因為說故事過程中的渲染、複誦就是一種藝術,藝術的革命就是從中完成的。

謝佩霓說《芭小姐的異想家居展》實踐了在地脈絡。(圖/黃永富攝)
謝佩霓說《芭小姐的異想家居展》實踐了在地脈絡。(圖/黃永富攝)

     策展並不是把既有的展品移植過來,而是要訴求另一種表達方式,或表達一個不同的觀點,才能展現出更大的價值。

     為了在策展中實踐在地脈絡、歷史社會的意義,甚至政治經濟層面,在之前《芭小姐的異想家居展》中,除了10位當代法國女建築師的旅行屋外,還加入了臺灣六位本土建築師,設計出具有臺灣觀點與文化特色的想像空間。

     臺灣設計師用的臺灣語彙、圖案、布料還有手工,創造了芭比非常不一樣的穿著,而他們的背景思惟就是台灣曾是全世界芭比最大的加工生產地,在美術館展出,就非得不一樣。

     胡:我剛從德國回來的頭幾年,在課堂上十分重視學生們的「創意」,但教學多年來的經驗,讓我反而不要求創意了。因為我發覺現在台灣的學生很容易將創意流於形式,陷入一種「光做夢,而執行不出來」的窘境。我也是個愛做夢的人,但會找到方法讓夢實現。所以現在當同學來找我討論想法與創意時,我會先請他們將作品製作出來之後,再來討論。在製作過程中,同學們就會發現想像與實際製作上的落差,讓同學們回歸到不只是創意空想,還必須知道許多必要的工法、技能等,這些東西都是要在大學時代去累積的。此外,當同學們提出想法時,我希望他們在創意之外,還要思考這件作品與人的連結在哪?是否應該要讓人從作品中感受到溫暖或興奮等的情緒?透過這些思考流程,能讓設計可以更好。

胡佑宗帶領學生找到方法實現設計夢想。(圖/胡佑宗提供)
胡佑宗帶領學生找到方法實現設計夢想。(圖/胡佑宗提供)

問:請問您對台灣目前工藝設計發展的觀察發現?高雄或者南部的設計發展機會如何?

     謝:以美國鋼鐵工業大城匹茲堡為例,當它從美國工廠到世界工廠,吸納了來自各地的移民,有能力建構起偉大的硬體建築,但仍無法被視為一個具有文化實力的城市,高雄也彷彿有著同樣的際遇,但是當匹茲堡體認到軟實力的重要性,政府與企業攜手合作展開長期的教育計劃和藝術補助政策,不到30年就出了安迪沃荷這位影響當代甚鉅的藝術大師,有了交響樂團、卡內基大學,不過是短短幾十年間的事。

謝佩霓強調偉大城市的發展,需政府與民間一同發展軟實力。(圖/謝佩霓提供)
謝佩霓強調偉大城市的發展,需政府與民間一同發展軟實力。(圖/謝佩霓提供)

     高雄市立美術館之所以要爭取安迪沃荷巡迴展、籌劃《極簡‧大用:包浩斯巨匠亞伯斯》絕非偶然,一個城市的容顏如何在多種文化中「在地」呈現,這對台灣是一個很重要的課題,也是創作能量的啟發。藉著這些策展,也把美術館的經營、策劃、行銷等操作推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更重要的是在地人才的培養和參與,這就是「細膩、完美的要求,就是要內行人看懂門道」,不斷的在專業中累積素養、永保熱情全力以赴便能有所為。

胡佑宗肯定工藝設計與工業設計交流,未來必會產生好效果。(圖/胡佑宗提供)
胡佑宗肯定工藝設計與工業設計交流,未來必會產生好效果。(圖/胡佑宗提供)

     胡:我認為現在是工藝設計與工業設計開始有交流的時候,相互學習對方的優點,會讓兩者都產生質變,未來會展現何種成果還不知道,但在相互交叉影響下,可預期的是必定會有良好效果產生。工藝設計師可能會有更多跳脫出原本思考框架的作品產生,而工業設計師對作品可能會有更細膩的處理及自我要求,所以我很看好未來台灣工藝與工業設計的發展,趨勢已然形成,不會走回頭路。

     在台北的設計師們,因為環境的關係,普遍都有資訊焦慮症,憂心自己跟不上國外。在南部,我們有了一個空間上及資訊上的距離,會更容易去面對或觀察到自身的生活與文化,對於新資訊我們也能涉獵,但不會被影響了腳步。所以我覺得這表面上的壞處未必是個缺點,也許反而能讓南部的設計更好、更蓬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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