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探索】
高雄的宗教藝匠風華
高雄地區有許多重要的廟宇,同時也有一群替神明打造形象的專業匠人,傾注一身的技藝,將天界眾神的姿態具體呈現在人世。這些神明專屬形象設計師,多聚集在左營、三民及鳳山區等幾處廟宇聚集地。雖隨著時代變遷,手工藝匠逐漸式微,匠師的好手藝因年邁與無人接手而失傳,或被工廠大量生產的產品取代,但仍有一群巧手匠人或傳承古法或創新研發,所創作的宗教藝術文物,藉由不同形式留存在城市的民俗文化記憶中。
<刀斧刻鑿神威姿態>
高雄的傳統木雕與神像雕刻發展很早,早期有多位知名的廟宇裝飾、佛像雕刻師傅,如葉經義、林水養、蘇義雄、陳忠榮等四位雕刻藝師,已登錄市府文化局辦理的高市傳統工藝匠師名錄中,這些老師傅目前雖多處於退休或半退休狀態,但作品遍布全台廟宇,提供給想要一覽經典匠師作品的人們欣賞的機會。
葉經義老師傅早年的作品可以在高雄市鼓山區的歷史建築代天宮、茄萣區萬福宮、三民區三鳳宮等廟宇中見到,精緻的技法獲得日本寺廟的肯定,曾獲邀赴日進行寺廟工程;晚年其轉向個人創作,人物與走獸姿態飛揚,神韻生動。另一老師傅林水養,紮實的木雕技藝訓練加上對於神像氣韻的獨到詮釋,讓林老師傅的作品多了一份纖細優雅的美感;晚期他也跳脫傳統佛像人物造型,以自己喜愛的自然為主題,結合奇木的獨特姿態,創作出個人寫意的山林景象。
當兩位老師傅走向個人創作之路時,蘇義雄師傅經營的義山佛店則是高雄少數維持傳統製作神像古法的老店,店內聘有粗胚、修光、修飾的師傅,蘇師傅則以製作神像紋飾的精巧「粉線」技法著稱。蘇師傅並依照古法儀式雕刻與進行神像開光,代表作品為內惟龍泉宮中的天上聖母。人稱「林邊師」的陳忠榮師傅,他的作品廣受大家喜愛,除了神像雕刻,更以精巧的布袋戲人偶頭像雕刻聞名。台灣人共同的回憶-黃俊雄布袋戲「雲州大儒俠」、「苦海女神龍」的劇中人物,都是陳忠榮師傅一刀一鑿為戲量身打造。善於掌握人物臉部神韻的陳師傅,佛像與偶戲人物的表情同樣豐富,神武飛揚的關公、慈眉善目的觀音等,傳神地表現出各種神祉的性格。而林邊師長年以來創作與收集的大量戲偶,目前也都可以到高雄河西路上的愛河偶戲館看到。
在此同時,較年輕一輩的神像雕刻師,如左營東原佛店游志峰師傅,將傳統雕刻技法加入流暢的雕刻語彙,雕鑿出具有時代風格的神明姿態,靈動活潑的姿勢與具現代感的秀麗臉孔,讓神像擺脫了過往正襟危坐的肅穆莊嚴。店內一排排客人預訂,尚未動工的原木塊,說明了志峰師傅廣受顧客喜愛。不像其他傳統手藝老店擔心技藝將後繼無人,志峰師傅的兒子繼承了他的雕刻天份,並且有著超乎其年紀的耐心,跟著學習父親的精湛手藝與隨時代變遷的美感風格,讓傳統雕刻技法不被前進的時間潮流所掩蓋。
<華麗繽紛色彩裡的感謝>
台灣的傳統宗教工藝,有兩項是源自於台灣本土的信仰習慣:神明帽與神明衣。這兩類是信眾們在酬神還願時常會製作的物件,採用色彩鮮豔的繡線、金銀飾品等材質製作衣帽,顯耀出無比的感謝之意。
神明帽
位於鳳山區的三豐銀帽,是高雄少數幾間手工製作神明銀帽的店家,從事銀帽製作20多年的邱明得師傅,保留著傳統神明帽冠的手工做法。神明帽冠依不同的神明有不同的樣式,如帝冠、后冠、王爺帽等,常見的材質有紙帽、銅帽及金銀帽,其中以金或銀製作的價格最高,過程最繁瑣。
儘管面臨傳統工匠逐漸式微及中國同質性商品低價瓜分市場的情況,但邱明得師傅靠著堅持品質的好手藝,仍吸引顧客紛紛上門訂製。十坪不到的工作室內,瓦斯噴槍呼呼作響,工作檯上的邱師傅,用專注的眼神與細膩穩定的指間工作,看他舞動著鎳子,就把1公分不到的小銀片與銀質的柳絲線焊黏成精細的花朵、銀龍,等著下一步再組裝成完整的帽飾。完成的帽飾還要固定到帽冠上,用細如毫毛銀線綁緊或再次銲接。每頂帽冠約需15-20個工作天才能完成。
邱師傅笑著說:「有很多客人還在排隊等著要訂製,但是真的沒辦法,全手工的好東西就是需要時間。」但是問到這項手藝是否會教給下一代時,邱師傅笑笑地說:「我很想教,但是年輕人不想學,我自己的孩子們看著我工作,沒有一個人想要學。」一旁完成的銀帽上,映著藝匠對自身技術的驕傲,與些許因手藝乏人繼承的落寞。
神明衣
高雄地區目前僅存少數製作神明服飾、供桌布的繡莊,如三民區的勝祐繡莊,三十五歲的黃麒尹老闆,在一片年過半百的手藝匠人當中,顯得更加年輕。對於宗教工藝有著無比興趣的他,深深地為傳統立體繡著迷。立體繡是用棉花製作出人物、字樣等圖案的立體感,讓原本平面的刺繡更加華麗。黃老闆在十幾歲的時候,每天都跑到台南的老繡莊中,邊看邊學老師傅一針一線做出五彩繽紛的立體繡作品,也讓這項傳統的手藝有機會得以延續。從打版、浮棉、撿蔥(縫上五色蔥線)、車繡到最後把各部件合版,經過這麼多的手續才能夠完成一件傳統立體繡作品,但也因為製作過程太費工費時,找不到熟手來幫忙,目前黃老闆除了少數熟客之外,已經很少親自製作了。黃老闆感嘆的說:「我很願意將這項功夫繼續教給有興趣的年輕人,但是台灣真的沒有人願意學,我們這類產業也只能外移。但是有機會,我還是很想好好保留立體繡的技藝。」
<香品的傳統堅持與嶄新方向>
過去製香必須全程依賴手工、看天氣曬香,製作過程非常辛苦,需要先把竹子做的香腳反覆泡水曬乾,之後打底上黏粉,師傅用熟練的動作,雙手拿著上千支香,仔細的鋪上香粉,灑上香粉後師傅手一攤,香就像花束一樣散開,這可是最難學的展香技巧。反覆著沾水、鋪粉、展香的過程,讓香腳均勻的黏上一層層香粉,再將香腳染紅,曬乾後就完成一束束的線香。現在許多香舖放棄麻煩耗力的手工製香,採用機器生產,或直接進口便宜的大陸香品,但鳳山五甲地區的金信安香舖在王老闆夫妻兩人的堅持下,三十年來持續用手工製香,除選用以中藥材為主混合檀香、檜木、沉香粉等天然素材,更為了做出濃郁的香氣,在上香粉的過程中,比別人多裹了好幾層香粉,誠心誠意做出最好品質的線香。這間只有小小招牌的香舖沒有太多的廣告與宣傳,但是經由顧客們口耳相傳,不斷介紹,累積了一大群死忠的愛用者,大家一起支持傳統手工製香產業繼續留存高雄。
另一方面,從高雄打穩基礎的連鎖宗教香品:富山檀香,不僅發展宗教香品,更以傳統的檀香、沉香為基礎,研發出創新的薰香精品品牌:富山香堂,推展台灣的「品香」文化。一手建立創新品牌的金于峰副總提到當初決定設立新品牌的原因,是看到台灣傳統宗教香品市場的萎縮,以及越來越多年輕族群喜愛使用國外的香氛產品,卻忘了傳統東方的品香傳統,也急欲將公司在香品方面的專業,找尋另一條新方向,因此結合生活美學的概念,以東方的沉香與檀香為基調,加上不同的香氛來吸引不同的客群。金副總說:「這樣的做法首先要打破一般人聞到檀香或沉香的味道,會直接聯想到宗教的印象,另外也透過複方香品的方式,降低高單價的沉香成本,提高顧客購買的意願。」
富山香品已經將台灣品香文化的觸角,深入韓國、日本與大陸,除了香與周邊精緻的品香用具之外,另外也開發出以特殊的「沉香」茶包,將沉香木削成碎片,做成茶包,沖泡出來的茶看似白開水,卻有著沉香溫和穩重的香味。結合感官美學,富山香品走出新的「香」文化。
愛河偶戲館 高雄市河西一路田町倉庫2-E號 (07)2614888
東原佛店(游志峰師傅) 高雄市左營區文自路607號 (07)3450699
三豐銀帽 高雄市鳳山區文南街129號 (07)7777530
勝祐繡莊 高雄市三民區漢中街2號 0927017188
金信安香鋪 高雄市鳳山區林森路71號 (07)8312610
富山香堂 •夢時代門市 高雄市前鎮區中華五路789號1F (07)9705353
•新光三越左營店門市 高雄市左營區高鐵路123號 彩虹市集3樓 (07)3502233
•義大世界門市 高雄市大樹區學城路一段12號 購物廣場A區L1樓面 (07)6568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