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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企劃】

高雄四個百年之高雄港風雲篇

  20世紀初,一個名叫「打狗」的小漁村,經過百年的拓展,如今已轉變成人口一百五十餘萬的南台灣最大都會,起飛之快,在台灣歷史上,堪稱異數。歷經歲月的洗禮,高雄市現更已躋身為國際性大城市,世界級的大港,成為南台灣政經中心。

高雄港邊的苓雅商區,歷經百年蛻變,已成繁華商業地帶。(圖/郭文君攝)
高雄港邊的苓雅商區,歷經百年蛻變,已成繁華商業地帶。(圖/郭文君攝)

  高雄蛻變的關鍵在於西元1908年,那年高雄港第一期工程開工、台灣西部縱貫鐵路終點站在哈瑪星設站完工、西部縱貫線全線通車、打狗市區改正計畫(都市計畫)也首次公布,這四個在20世紀初開啟的重大建設,帶來高雄市今日的璀璨年代。

  2008年欣逢這四個百年,高雄市政府預定9月將辦理系列慶祝活動,我們將先從高雄港的發展,來認識高雄市的蛻變。

  上溯明、清,到日本治台期間,高雄港在外國人眼中,似更有不同風情和面貌,1908年4月1日這一天,打狗(高雄)港第一期築港擴建工程開工。2008年,迎接國際海洋門戶城市的現代化高雄,跨入世界城市之林的全球化高雄,觀光行銷的高雄,正蓄勢待發;2009年世界運動會將在高雄市登場,這個城市有不可替代的都市特色,而行銷國際高雄,高雄港不僅是前鋒,也可以扮演「得分後衛」。

日治時期高雄港內碼頭一景,照片中可見倉庫、起重機、繫船立柱等碼頭設備,岸邊停靠的汽船則為東京號。(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日治時期高雄港內碼頭一景,照片中可見倉庫、起重機、繫船立柱等碼頭設備,岸邊停靠的汽船則為東京號。(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撫今追昔,人事幾經更迭,讓我們一起從三百多年前的打狗,百年前的高雄港,到現今充滿核心魅力的文化創意城市,來串起先民和我們的集體記憶。

明、清時期 打狗首見於文獻記載

  據文獻記載,打狗地區有人類活動的紀錄,則是出現在明朝萬曆卅一年(1603年)。當時明朝的將軍沈有容,率水師到澎湖追剿倭寇,隨軍福建人陳第所寫的「東蕃記」,稱高雄為打狗嶼。

  15世紀以前,打狗嶼本為平埔族西拉雅(Siraya)族的分支馬卡道(Makatau)族的居住地,荷蘭人稱此地為Tankoya,稱打狗港為Tancoia。而馬卡道族語的Takau為「竹林」之意,「打狗」兩字為其音譯。如今,高雄市立美術館旁,有條寬廣的「馬卡道」路。

左營舊城。(圖/鮑忠暉)
左營舊城。(圖/鮑忠暉)

  明朝天啟四年(1624年),荷蘭人在澎湖被明朝水師打退,轉而退守台灣另組織東印度公司,並實施殖民主義。當時的打狗港已是台灣南部重要漁港。荷蘭傳教士華倫泰因在所著的《荷蘭貿易誌》,地圖上稱打狗山為「猿山」(Ape Berg),常見於18世紀後的歐洲航海圖上。

  明永曆十五年(1661年),鄭成功率軍驅走荷蘭人後,改稱台灣為東都,設一府二縣。其中,萬年縣縣治設於今高雄市左營區,轄境相當於今天的高雄市、高雄縣、屏東縣及臺南縣一部份區域。在打狗山下的東北南地區,明鄭軍隊的各路軍隊駐屯,有左營、前鎮、後勁、前鋒尾、右沖(今右昌)等,部分古地名還沿用迄今。於今,左營懷古的「萬年季」活動可是一年比一年盛大。

  1683年,清福建水師提督施琅率兵攻台,鄭克塽降清。1855年美國威廉安遜.羅賓奈,奈氏兄弟購置三桅船「科學號」,於打狗港建立碼頭、倉庫及燈火信號所。八年後,打狗港開港,與外商通航貿易。

旗津燈塔是高雄港成長茁壯的最佳見證,被列為三級古蹟。(圖/郭文君攝)
旗津燈塔是高雄港成長茁壯的最佳見證,被列為三級古蹟。(圖/郭文君攝)

  打狗港開港之後,一直到清光緒九年(1883年),清將王福祿始聘英國技師築西式燈塔於旗後山上。據文獻所載,當時為磚造的方形塔,內裝六等單蕊定光燈,見距約十浬,所有的儀器設備均購自英國。

  日治時期,日本人擴建高雄港,並於1916年(大正五年)著手重建燈塔,於1918年完工,成為八角形磚塔。台灣光復後曾先後三次更換燈光設備,目前已換為新式四等旋轉透鏡電燈,光力增強為85萬燭光。回顧百年來,這座聳立在打狗港口的燈塔,從無間斷地發出光芒,照耀海上的船隻,是高雄港成長茁壯的最佳見證。由於維護得當,內政部在民國68年核定為國家三級古蹟。(現改列高雄市市定古蹟)

日治時期 積極開發高雄港

  光緒廿年(1894年),甲午戰爭中國戰敗,翌年簽訂馬關條約,割讓台灣、澎湖予日本。日治初期,日本人即開始有計畫地將高雄建設成具規模的港口都市。高雄港的開發始於1899年,時任臺灣總督府民政長官後藤新平,至南臺灣巡視,隔年6月起,日本人開始對打狗港進行探勘及調查,前後歷時8個月,並花費7800日圓,將打狗港的氣象、地形、地質、潮流等各方面建立詳細的資料。

打狗山(壽山)前之船渠為哈瑪星(上)與哨船頭(下)之分界,為高雄港第一期築港工程的成果,此區域乃日治時期高雄的繁榮地帶。(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打狗山(壽山)前之船渠為哈瑪星(上)與哨船頭(下)之分界,為高雄港第一期築港工程的成果,此區域乃日治時期高雄的繁榮地帶。(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1908年,是對高雄港深具意義的關鍵年代。從那時候起,日本大力整建高雄港成為現代化港口,打狗港第一期築港工程啟動,包括修築鐵路、擴建高雄港、設火車站、城市規劃,並引進煉油、機械、造船、水泥等工業,使高雄在不到五十年的時間,一躍成為全台灣第二大都市。

西元1938年(昭和13年)空拍高雄港全景,來往的船隻頻繁,岸上發展繁華。(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西元1938年(昭和13年)空拍高雄港全景,來往的船隻頻繁,岸上發展繁華。(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大正三年(1914年)起,日治政府鐵道部有感於業務增加,擬擴建車站,決定以疏濬高雄港的泥沙填築鹽田作為建築用地。高雄港築港工程全面施工後,將港內挖出的泥沙填平鹽埕後,鹽田變為新生地,人口激增,工商急速繁榮,成為高雄市的商業、政治中心。當時並設有「打狗整地株式會社」,專事收購土地。

西元1908年(明治41年)築港後的高雄港,因交通優勢蛻變為工業地,而工商業的發展,則加速了高雄市的城市發展。此為早期高雄港岸邊熱鬧繁華的景象。(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西元1908年(明治41年)築港後的高雄港,因交通優勢蛻變為工業地,而工商業的發展,則加速了高雄市的城市發展。此為早期高雄港岸邊熱鬧繁華的景象。(圖/高雄市立歷史博物館提供)

  而高雄港經過日治政府擴建後,已初具現代化港口的規模,最明顯的成效,便是對外貿易營收的成長。1907年的對外貿易額首次突破一億日圓,佔全台貿易額的一半左右。1934年以後貿易額達到二億日圓,而1937年更是突破三億日圓。當時高雄港為臺灣第二大港,僅次於基隆港,主要貿易對象為日本,輸出貨物以米、糖、香蕉、鳳梨罐頭等初級農產加工產品為主;輸入的物品,則是以肥料為大宗。

  工業方面,高雄工業原以傳統的糖業生產為主。日治初期,因建設高雄港及因應糖業製造而開始有現代化的機械工業。1915年,為了島內的各項現代化建設,淺野洋灰株式會社開始開發高雄壽山石灰岩(水泥礦),開啟高雄地區歷時超過半個世紀的水泥工業。

  1920年10月(大正九年),第八任總督田健治郎再次調整行政區,將打狗改制設州,並採用打狗的日語諧音,譯為高雄,「高雄」一名首次正式出現於行政區名上。

  1937年,高雄港第二期工程完工之後,配合戰爭的需要,新建煉油廠、造船所、軋鋼廠、硫酸錏廠、肥料廠、造紙廠等,完成高雄初步的重工業化。日本鋁業株式會社、南日本化學工業株式會社等新興重工業集中於高雄市,而岡山的武智鐵工所及中國鐵工所,則是因日本海軍航空器材之需而設立。

測深儀,靜靜地在港史館角落訴說歲月的故事。(圖/郭文君攝)
測深儀,靜靜地在港史館角落訴說歲月的故事。(圖/郭文君攝)

  這些日治末期的重工業建設,為後來高雄地區奠定了重工業的基礎。不過,在二次世界大戰末期,在美軍軍機的密集空襲下,高雄港受到了嚴重的破壞。 

國府接收 高雄港清港重建

  1945年,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署接管高雄市;12月6日,正式成立高雄市政府;1947年5月,台灣省行政長官公署改制為省政府,高雄市仍為省轄市。1950年台灣地方行政區劃調整,屏東縣從高雄縣中劃出,「高雄」市的行政範圍底定至今。

高雄港的貨櫃碼頭,為台灣的經濟繁榮奉獻不少功勞。(圖/鮑忠暉)
高雄港的貨櫃碼頭,為台灣的經濟繁榮奉獻不少功勞。(圖/鮑忠暉)

  由於戰爭期間的嚴重破壞,1944~1945年間,美軍轟炸機密集轟炸高雄港52回次、每次2~300架,導致戰後高雄港沉船達178艘。高雄港務局於1945年~1952年間進行清港與碼頭重建的工作。由於清港費用過於龐大,當時政府因而決定高雄港、市分治。

  接收日本既有產業而延續下來的製鋁、肥料、水泥、煉油、鋼鐵、機械產業也開始相繼復甦,前鎮港區一帶開始形成高雄特有的工業港市景觀。1958年,政府擬訂高雄港十二年擴建計畫,高雄港臨海工業區也在此時期開闢完成。1962年後,為吸引外資進駐,高雄港開始實施「加工出口區設置條例」,高雄港清港工作也在1964年時漸近尾聲。

  當時台灣產業開始起飛,鋼鐵需求增加,拆船業規模也隨之急遽擴張。1962年開始拆解進口舊船,開創台灣「拆船王國」歷史的一頁。1969年開始的20多年,拆船業者高達202家,工人萬餘人,1973年甚至成為世界第一。其中「大人宮」是全國最大的舊船拆解場,擁有30多家拆船公司,1979至1981年間為黃金階段,24座碼頭幾乎都維持40艘等待解體,每日可拆一萬噸鋼板,使台灣工業鋼業助益良多。

高雄第二港口。(圖/鮑忠暉)
高雄第二港口。(圖/鮑忠暉)

  1966年,高雄臨海工業區及高雄加工出口區第一期工程完工,成為高雄港市變遷中最大的地標。1969年,高雄第二港口開始興建。1970年代十大建設中就有5項與高雄有關,分別為中山高速公路、鐵路電氣化、大造船廠、煉鋼廠、石化廠,都大幅加速高雄市的發展,隨著一批新的重工業設施相繼落成,高雄市作為台灣工業之都的角色從此確立;重工業的高度擴張,加上1975年高雄第二港口完工啟用,高雄港的貨櫃裝卸量也逐年上升並開始進行另一波擴建。

政黨輪替 高雄港脫胎換骨

  1979年7月1日起,高雄市升格為台灣的第二個直轄市。值得一提的是,當年12月10日發生備受矚目的美麗島事件,事件現場即為高雄市中心的新興圓環、大港埔圓環與中山一路周圍地帶,因此又被稱為「高雄事件」;美麗島事件的導火線之一「鼓山事件」亦於高雄市發生。在這樣的歷史淵源下,高雄市成為往後部份政治人物所認定的「民主聖地」之一。

近年來市府積極開闢港區親水空間,圖為哨船頭公園一號船渠。(圖/鮑忠暉)
近年來市府積極開闢港區親水空間,圖為哨船頭公園一號船渠。(圖/鮑忠暉)

  1998年民進黨謝長廷當選第二任民選高雄市長,高雄市在政黨輪替施政後,陸續經過陳其邁、葉菊蘭兩位代理市長,一直到現任的陳菊市長,秉持建設高雄市成為名副其實的「海洋首都」施政目標前進,讓高雄港開啟新頁。他們讓高雄港脫胎換骨,從過去的軍事要衝,轉型為文化、觀光、休閒的指標象徵,推動市港合一,開闢親水空間,意義重大。

高雄漁人碼頭。(圖/鮑忠暉)
高雄漁人碼頭。(圖/鮑忠暉)

水岸改造 親水新天地

  第一港口附近哈瑪星的前清打狗英國領事館、哨船頭公園一號船渠及鼓山輪渡站旁的好望角休閒餐廳,在用心經營改造後,都成為可欣賞落日及大船進出港區的好地方。

  而高雄港緊臨1號碼頭後的蓬萊商港區(1~10號碼頭),過去主要為裝卸雜貨,是管制區,須有港區通行證才能通行,市府和交通部高雄港務局為開創觀光,將2號碼頭開發成「漁人碼頭」設有餐廳及「咖啡廣場」,民眾白天可臨岸欣賞開闊海景,傍晚看落日餘暉,晚上也能觀賞霓紅燈光閃爍的海陸水岸勝景,充滿浪漫風情。

高雄港港史館又稱紅樓,為巴洛克風格二層建物,約興建於1914年,為打狗港(高雄港)第二期築港工程的一部份,現已由高雄市政府列為歷史建築物。(圖/郭文君攝)
高雄港港史館又稱紅樓,為巴洛克風格二層建物,約興建於1914年,為打狗港(高雄港)第二期築港工程的一部份,現已由高雄市政府列為歷史建築物。(圖/郭文君攝)

  原有3號碼頭的香蕉棚,見證了台灣在50~60年代「香蕉王國」的風光時期,旗山香蕉都在此出口,現已開放為觀海台,可以登高觀海;旁邊TR紅磚之歷史建築「高雄港港史館」,更見證高雄港的百年歲月,館內收集的史料、文物相當完備。

  在高雄港另一端鹽埕商港區,位在愛河出海口的11、12號碼頭原為港漁雜貨船運專區、現今是「真愛」觀光遊艇碼頭,與愛河愛之船結合,發展遊憩觀光服務,是重要藍色公路據點。12號碼頭對岸的13號碼頭,又名光榮碼頭,原為軍方長期借用,是往來金門、馬祖服役官兵接駁軍艦停靠處,2005年市府將其改造為水岸碼頭,目前常作燈會、演唱會、海洋博覽會遊艇展示等大型活動場地使用。而新光路底新光大排出口的新光碼頭,不僅腹地內有星光水岸公園、噴水池,也可搭渡輪前往旗津觀光旅遊。這些地方,都已成為全國赫赫有名的旅遊景點。

真愛碼頭原為軍事用地,現已蛻變為觀光新景點及海上運輸要站。(圖/吳貞育攝)
真愛碼頭原為軍事用地,現已蛻變為觀光新景點及海上運輸要站。(圖/吳貞育攝)

  2005年6月陳其邁代理市長延續前市長謝長廷施政計劃,將1~22號碼頭開闢為文化商港區,現已將愛河出海口的12號碼頭地景再造完成為「市港濱海公園」。2005年10月底軍方遷出騰空,市府接手後,將11~15號碼頭及第三船渠做簡易綠化。2007年,1~22碼頭圍牆拆除,逐步改建人行木棧道、腳踏車道、花園等,讓市民更親近的體驗高雄港、市之美,將持續進行整體的水岸改造,朝文化休憩專區發展。

高雄11-15號碼頭綠化後的自行車道。(圖/鮑忠暉攝)
高雄11-15號碼頭綠化後的自行車道。(圖/鮑忠暉攝)

  其中16、17號碼頭也已規劃為高雄流行音樂中心使用,期與週邊多功能經貿園區內的軟體科技園區、世貿國際會展中心、公廣集團南部分台等,形成產業聚落,帶動經濟發展。

  至於臨第二港口的第六貨櫃儲運中心位於大林商港區,是洲際貨櫃中心,陽明海運已取得開發許可,作為深水貨櫃碼頭,迎合全球船舶大型化發展需求;因應洲際貨櫃中心開發工程,去年市府完成了紅毛港遷村,而為保存紅毛港文物構件等文化資產,利用原為信號塔台,現已停止使用的南高字塔為基地,規劃紅毛港文化園區,以保存紅毛港的前世今生。

  隨著市府對愛河、前鎮河等河川的整治成功,以及對各項文化、休閒設施的積極修建,高雄市逐漸擺脫多年來「工業重鎮、文化沙漠」的刻板印象;更關鍵的是高雄市在2004年5月成功取得2009年世界運動會的主辦權,已朝未來百年「全球化高雄」的目標大步邁進。

  回首百年來的高雄港風雲,可以發現歷史有一定軌跡可循,但人為因素卻往往能左右很多關鍵的面向。高雄港依然「吞吐」過往和未來,但意涵卻大不相同,歷史會繼續忠實地呈現,屬於高雄港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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